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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升职记/三九】戏水

  ·太子妃升职记,齐晟x齐翰

  ·摸鱼,基于对原作结局和网剧人设剧情的脑补和私设

  ·齐晟视角

  

  你他娘的真的会水吗?

  从太后那跪江氏跪回来的齐晟坐在奔波的轿子上,见得前方的白衣青年觉察到了自己这方追赶的动静却只是轻蔑一笑,就挺想问问他这句话。

  只可惜。

  可惜九王生的是一副朱唇凤目,即便作出轻蔑的笑容来,也只好似二八年华的美人眼波流转。

  又可惜他偏偏是个男人又是个皇子,生这一副皮相不过是平添是非,可不会为他的功业助长分毫。他过不上什么好日子。

  若他生成个公主,倒是不错?……哦,倒也不见得,父皇执政的这朝南夏,若有如此美貌的一位公主,必然会被送往北漠和亲去罢。“她”也过不上什么好日子。

  所以我说啊,我的九弟,你本是没什么活着的必要的。

  可你偏要活在我面前。

  你既然偏要活着,又急着死干什么?

  你在水里蹬得两下就不错了,还想带个人上来?要是没有杨严,你还活着么?真当我会去救你?

  莫非,太子妃对九弟就这么重要?

  

  我会去救你……

  仿佛听不见了奉了他命令摇摇晃晃上去找茬的公公侍卫鼓捣出的杂音,齐晟想起一些什么事情。

  那时候他俩也就几岁,在太液池边上练武。幼童的剑掀不起什么气势,齐晟却禁不住想象着他的剑罡激起水浪掀开惊天的水墙,最好是还一股脑地倒下来,哗啦啦浇在面前那个唇红齿白的九王子身上,落他一个狼狈不堪,让自己看看笑话。

  当然只是想象。

  练剑还练得煞有几丝刚劲的齐翰本已沉浸在自己的剑风里,抬眼却见他的三哥舞剑似的望着自己,眨了眨眼,开口道:“三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我在想你那疼你疼上云霄殿的娘亲若是知道我把你浇了一身水会怎样。

  不过这小子真是心思慎密,竟然学会观察我的眼神了——齐晟暗下如此想着,还得想想怎么把这事儿给圆起来。当然,随便找个话题而已,对于自小聪颖过人的齐晟而言,并不是问题。

  齐晟随手丢下木剑,装作一副缓缓道来的模样。

  “三哥在想啊,北漠人总是猖狂得很,也难怪太爷爷不喜欢他们。你三哥练剑,以后必将常上边境,搅得他们一个鸡犬不宁——”齐晟说到这句的时候,看到齐翰向来平静的神色稍黯淡了寸许,倒也明白指不定又是他那位娘亲跟他说了些什么希望他以后不要亲上战场的话,不由暗自发笑。然,他也只是顿了顿,就又继续道:“不过,我现在都还砍不动什么东西呢,理当好好用劲才是……”

  “九弟……也还砍不动什么东西的。”齐翰笑了笑,明明就是个平静冷淡的性子,笑起来竟也有如沐春风的温和。

  ——待他长大之后,他更是将那份冷静收敛得深,把他本来若有若无的温和展露得浓。

  不过这招也就哄哄小姑娘,对我可不会起什么作用,我不过会愈发觉着你赢不了我罢了。齐晟挑了挑眉,道:“所以,我就想,若是我在北漠被围困了,可不知九弟是否会来救我?”

  齐翰愣了愣,“所以三哥方才一直在看我。”

  齐晟也不再按捺心情,只笑吟吟地看他:“嗯。”

  “我会去救你,”齐翰回答得有些迟缓,像是在许什么诺言,“我会去救三哥的,如果我握得有兵马,救得了三哥的话……”

  齐晟眼皮一抬。

  你刚刚跟我说兵权?

  齐晟不动声色地盯着齐翰的眼睛,朝他走过去。

  “三……”

  齐翰瞳孔紧缩,脚步不禁往后退起来。他一句三哥还没出口,倏然齐晟被他自己的木剑绊倒,一个推倒上去,齐翰直接跌入了太液池里。

  水花激扬的歌声响起。

  齐晟大梦初醒般地惊起,齐翰大口大口呛着水,有一句没一句地唤他。

  “三……咕噜,三哥,我没有兵权怎么救……咕噜,三哥救……”

  他娘亲还真疼他,他竟水性都不通!

  齐晟一把抓住了齐翰的衣袍,强拉硬拽地把人往上扯。

  后来也没听说过他会了水。

  

  再后来,齐晟在北漠被围困,却是因为九王齐翰鬼迷心窍之下将他的兵力部署透露给了北漠人,来救他的是赵王。

  再后来,齐翰被自己的兵力围堵,救他出来的那个人却不曾握得有兵马。

  是是非非,怎说得清?

  当然,那个轿子对撞的下午,这些事情,他们都还不曾知道。

  那个下午,不过只是太子齐晟挑起借口兴师问罪,而九王齐翰,不曾觉着自己有罪。

  齐晟问得冰冷坚硬,齐翰答得淡然温和。齐晟走得干脆利落,齐翰抬眼望去,凤眸里盛起了霜。

  

  齐晟在思考。

  我的太子妃,对九弟就那么重要?

  不会水也要跳下去救她的是你,没喝过多少酒在她面前也要一杯杯随着我喝到眼圈发红的是你,明摆着折我面子来替她解围的是你,背着我拉她看灯海的是你,承着我禁她肉食的令私底下派你那哥们儿给她送肉的是你,比我率先一步去堵截竹林里围追他的追兵的是你,要和她组个黄金三角拉我下台的是你。

  九弟,你本是我齐晟唯一的对手。

  可这唯一的对手,已越来越不足以成为我的对手。

  齐晟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齐翰不满自己净让他管些宫中琐碎杂事,他知道齐翰望着他心仪的姑娘却得承认茅厕的选址也归他管的时候那般难以启齿。他也知道齐翰分明忙于琐事累得不堪,却依然保持喜怒不惊,一举一动都温润如玉,无论多少艰苦,只长袖一扬,依旧恍若浊世谪仙,骄傲屹立不倒。

  张芃芃不喜欢江氏,江氏跟个僵尸一般喜欢死人白。你倒好,你也喜欢死人白,张芃芃是不会真看上你的。

  齐晟料及此,又仿佛找到了多年前那几丝乐趣,不禁暗下发笑。

  齐翰向张芃芃说,齐晟要他调查江氏画卷的事情,其实却明知道他会一无所获,不过是想证明自己没用罢了,

  殊不知不止于此。

  齐晟听探子回报此言时揉了揉额头,觉着他九弟说得也没错。

  不过齐晟其实还有一层意思。

  证明你没用,我的人却有用,所以,要是碰上什么事情……

  “你本可以依靠我的。”

  齐晟有过这么一瞬间的念想,当然只是一瞬间。他觉着自己对齐翰的安排除了削弱他的权势,不少类似的念想也趋于鬼使神差。比如层层提防之下,他偶尔也猜测,是不是看着他九弟就觉得他不适合粗事,不如调到宫中来比较安全合适;他九弟真的像个营养不良的,留在宫里边多看两眼别暴毙而亡了,等等。

  可能是自己想太多,自己的本意不过是防着他而已。

  齐晟又揉了揉额头,吩咐探子退下。

  也可能是他的心性,还留着些戏水时候的欲念。

  

  岭南是蛮疠荒芜之地。

  兴许不会有水。不,天下哪里会缺少了水?

  顶多是缺了够戏耍的水罢了。

  谋权篡位失败的九王齐翰输掉了一切,被全盘皆输冲得头脑昏胀的他竟连己朝的兵力部署都透露给了敌方。

  死里逃生的齐晟十分想让他的九弟知道他的愤怒。

  ——或许自己早就没了什么愤怒,不过是饶有兴致地觉着,终于有个让他陷入水里的名正言顺的机会了。

  到现在回味起那几日压他到水牢里的情形,都回味无穷。

  谪仙般的白衣长衫终是浸透了浑浊寒凉的水渍,白嫩皮肤被锁链抠出的鲜血酒一般在水里晕染。来回被粗暴的掌刑者提摁在水面上下而喘气都喘不及的声音,真是让人想起他那好像许诺一样的支吾。终是红着眼圈也不肯跟自己对视一眼,不知是对自己这个兄长有了愧疚之情,还是持着他的骄傲不肯送出最后那点难堪?

  今日这一池寒水,是你的刑牢,是我的酒杯。

  任你也尝尝被围困到陷入沼泽般不得脱身的滋味。

  至于我……

  齐晟想起那时候自己在想什么,若是在想九弟的娘亲会不会责罚自己的话,倒没什么想头了。这么一想,好像不如当年有意思。

  ……真的不如当年有意思了吗?

  不见得。

  齐晟倏然觉着,他尝到了闻景而醉的味道。

  香甜而诱人。

  最终将他流放的时候,齐晟不由得偷偷叮嘱了心腹的臣子,告诉他们,无论战事如何,不得叫他战死。

  “先皇叮嘱朕,不得残害手足……”齐晟说着这话,竟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他的笑容恍若刀锋之血,令人脊背生寒。

  “若是战死,也算是死于朕的残害了。何况,念及兄弟情谊,朕若有闲暇,总该还要去看看他的。”

  这……怎么听着,有那么些异地藏娇的意味呢?

  当然,不会有人揭穿。

  只有此时已好好着了一身掩去所有血痕的干净白衣的齐翰缓缓回头,神情仍如当年一般平静无波,但对着他清澈的眼睛深看下去,仿佛看到了一潭已死寂的幽水。

  南夏的君主圣上依然未褪下他的笑意,他亦如同当年一般,笑吟吟地看着他。

  

  戏水。

  水不自戏人当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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