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摇枫

·正剧向，目前5000+。

·20岁刘启外观的莫斯需要中校协助进行学习任务。

·CP莫强求，父子亲情助攻。

·人工智障流，术语数据乱编。

·不爽不要看。

 

 

还有一年。

比起十六年，一年近在咫尺。

比起回家，又远在天边。

朝思暮想，魂萦梦绕，这些词汇都不足以形容刘培强对儿子的

思念。

也许走火入魔可以。不然不会一睁眼就看到了刘启的脸。同无线电波送来的照片分毫不差，20岁风华正茂的小伙子，那么清晰，那么真实，仿佛触手可及。

“莫斯。”刘培强在床沿坐起身，抓起床头的水杯就往脸上浇。冰冷的水从他的下颚、喉结滑进衣领。“这两天给我安排一次心理咨询。”

“任务分配完成。刘培强中校，明天下午两点请您到L区域3号心理咨询室报到。您需要毛巾吗？”

“谢谢。”刘培强接过“刘启”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

然后瞪着毛巾。

和递毛巾的人。

“我靠——”

“监测到您有强烈情绪波动，莫斯申请优先开始进行任务说明。另外，刘培强中校，您在工作时间有言语不当行为，警告一次。”

“……申请批准。”咳了两声，话是这么说着，刘培强却无法把自己的目光从那张脸上移开。

太像了。除了仿真眼球里有摄像头的红光闪烁着，其余完全一模一样。头发黝黑整齐，牙齿坚固洁白。麦色皮肤的光泽都是理想的状态，健康，生机洋溢，如同阳光下一望无尽的麦海。像是从照片里走出来，像是跨越了浩瀚的星海与无边的黑暗来到自己身侧……

“……目的是测试人形机械躯体搭载人工智能的适应性，同时完善莫斯的人格系统。BTCI任务于领航员空间站持续平稳运行时自动启动，随机抽选到您作为协助对象，在此期间您的其他工作可以中止，莫斯会根据空间站运作需求自动控制任务起止。刘培强中校，考虑到您是协助对象，莫斯调取了您的儿子刘启的信息生成机械躯体外貌，这样您不会感到陌生。如果您对这一措施有任何不满，莫斯可以摘掉头部，重新换一组头颅。刘培强中校，您有在听吗？”

刘培强回过神来，莫斯刚刚说过的词语才在他脑海中重新排序。

他最后说什么来着？哦，换个头。

“不用了，就这样挺好。”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青年的面容，尽可能抑下所有的感情回应。

然后，骨头移位的声音闯进耳膜。

刘培强这才被猛烈的疼痛淹没。他脚趾在地面抓挠，上半身向前蜷缩，恍惚间近乎要把床板坐垮了，才吞下一声尖叫。他咬着牙抬头，才颤抖着看见自己一只手腕被青年擒住，而自己的手指离他的脸庞只有几公分。

挺好。真他妈好。他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伸出手去的都不记得。

“……非常抱歉，您的举动触发了机械躯体装载的自动防御系统，莫斯没有要伤害您。”一个仿佛从面部表情科普读物上临摹下来的充满愧疚的表情出现在青年的脸上，力道随之放松，“马上进行骨骼复位。”

又是咔嚓一声，刘培强方才得到了稍许喘息。

“刘培强中校，”“刘启”顶着一张平静而无辜的脸望着他，“尖叫有助于人类缓解疼痛，您本可以……”

“莫斯。”刘培强轻轻揉着手腕，语重心长地道：“第一，人类不喜欢尖叫。”

恰逢此时，马卡洛夫揉着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他一边提制服裤子一边走去洗漱间，打着哈欠，顺手用熊掌在刘培强肩上重击两下。“Доброе утро!”

“刘培强中校，刚刚马卡洛夫中校说的内容为‘早上好’，建议您及时装备同声传译装置……”

“第二，”刘培强脸上笑眯眯地揉着肩，“如果你也这么拍我一下，我不久就要因公殉职了。”

莫斯点了点头，鞠躬再次致歉。

“机械躯体行动模式已切换。更改后模式：家用模式。自动防御系统已关闭，力量系数降低为F级。”

刘培强望着伫立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乖巧模样的机器人，一时间竟欲言又止。

莫斯眨了眨眼睛：“您好像还有问题？”

“没有，”刘培强交握双手垂在分开的两膝间，望向舷窗外，一套局促不安的肢体动作搭上一副无奈坦然的面部神情，“没有了。”

“您在说谎。”莫斯微微躬身靠近他，“刘培强中校，您没有必要向我隐瞒任何事情。”

针孔摄像头鲜艳的红光在那对本应盛满凌厉倔强的瞳眸里，冰冷而规律地闪烁着。

刘培强知道他无法拒绝回答刘启的任何问题，他只要看回去，就会顷刻间缴械投降。但军人的尊严不允许他逃避，他扭头回去，努力迎上对方所谓的目光。

他做到了，他凝视着不属于他儿子的东西。

但是，他还是无法拒绝。

“请问，”他因为被感情征服了理智而喉咙干涩，“我可以抱抱你吗？”

莫斯摇了摇头。刘培强的心沉入谷底。

“您的手需要静养。我主动抱您更合理。”

青年如此开口，然后抚上对方的脊背，温柔地将人类的躯体搂进怀里。

刘培强闭上了眼睛。

长得好高了。他想。

身后的舷窗外是无穷无尽的柔软星河。青年的手臂紧紧环在他背后，仿佛能从一切虚无之间将他支撑起来。他也能为儿子那样做，正如领航员空间站上的所有人也能为地球那样做。

机械躯体有着仿真人的触感，甚至连体温都能模拟。只是没有心跳，但刘培强总觉得他听到了。一颗年轻的心脏，流淌着他的血液，被滋润得鲜活、稳健而有力。

扑通。扑通。

 

拥抱。拥抱是可以表达情感的一种肢体接触，是指两个或以上的人相互用手围着对方的身体抱起来。在东方文化语境下，拥抱往往作为性行为的前奏，或是表达对久未逢面或将要分别的亲人朋友的思念。

莫斯一丝不苟地加载着数据。

严格而言，他和刘中校算是同事，但空间站上的工作人员常常说，空间站就是一个大家庭。因此，他和刘中校也可以说是亲人，或者朋友。但他们没有久未逢面，或者将要分别。以存储的资料为样本分析，以将要分别为理由进行的拥抱多数发生在最后十分钟乃至最后十天。一年的偏差有些过大。所以表达思念要排除。

那么，另一种可能是发生性行为的前奏。

但莫斯的感受器完全没有监测到性荷尔蒙。

他程序错误了百万分之几毫秒，决定先加强仿真人模拟效果。他播放了文件“心跳（20岁男子）.mp3”。

然后他的感受器告诉他，他胸前的制服上出现了98.2%的成分为水的弱碱性透明液体，推测99.01%的可能性是泪水。

当前情况超出预存信息库的处理范围，申请追加CPU分配，启动针对随机事项的应急预案——莫斯立即开始在互联网上检索。

检索了大量信息后，他开口道：“没事的，在我怀里尽情哭吧。不管你经历了多少风雨，历经了多少劫难，我都会在你身旁，为你披荆斩棘，助你化险为夷，我的怀抱永远是你避风的港湾。”

60%的资料文献显示，当一方说出类似这段话的语句后，对方会愈发痛哭流涕抽噎不止，然后他们开始进行性行为，如同最初的逻辑运算结果。

不想，怀里的人类深深叹了口气，悠悠传来一句：

“莫斯，你最近是不是开始读网络小说了？”

 

*

 

餐厅里摆放着各国风味——的罐头。地球上好吃的都少了，太空里当然不可能有什么好吃的。

但一桶比桌子高比手臂宽的氢气罐到底算不算好吃呢？不知道，没尝过。

不懂就问。刘培强指指身边的莫斯夹在两条长腿间抱着的液氢罐：“这个吃起来是什么味道？”

刘启外观的莫斯嘴里叼着根金属吸管，侧头瞅着他，换了悬在天花板上的摄像头来回答问题：“很凉。我没有完善的味觉系统，您想尝尝吗？”

这家伙补充燃料怎么跟我儿子喝娃哈哈似的，可爱。

刘培强揉了揉太阳穴：“真是遗憾，我也没有完善到能处理液态氢气的味觉系统。”

对桌的马卡洛夫哈哈大笑，震得整条桌子工作人员的饭盒都挪了位，有的甚至还溅出了汤。刘培强忍着笑意，看着马卡洛夫大大咧咧地起身，从纸巾盒里抽出一摞纸分发给大家，自己又回过头来在一脸茫然的莫斯的氢气瓶上敲了敲：“你这样，还是怪怪的。”

莫斯盯着他，吸干了最后一口液氢，把吸管吐出来，还象征性地打了个饱嗝。他转过身来，认认真真接受人类协助者指教：“除了喝饮料要用吸管之外，还有其他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有，”刘培强不禁揉了揉青年的头，触感竟也如同真正的毛发，“你的饮料瓶太大了。”

“资料显示，常见饮料如矿泉水、可乐，也有超大号瓶装的。”莫斯提出疑问。

刘培强温柔而耐心地看着他，带着些许不必要的执着：“那也不会有这么大号的。你可以用小型压力罐分装，不用每次都拖这么大一个罐子到食堂来，你一次也用不完。”

莫斯听话地点了点头：“明白了。”

“刘中校，您还真把莫斯当儿子养呢？”旁边看热闹的法国女下属忍不住探过头来，好奇地对着20岁刘启的外貌打量来打量去，“真可爱……就是好像还有点凶。”

“凶吗？我不觉得啊。”刘培强也凑过去仔细瞧，从自己儿子的脸上找不出任何可爱以外的形容词，“儿子算不上。不过，一直都是我教他，恐怕算得上师生了？莫斯，你说呢？”

莫斯歪头，分析对比了一下数据，回答道：“也可以这么说。”

“莫斯，你不是整个空间站最聪明的AI嘛，怎么吃东西还要人教呀？”金发的宇航员故意调笑。

莫斯看向她：“因为莫斯不会吃东西。”

“你不能自学嘛？”

“自学人类问题效率过低。目前分配给BTCI任务的CPU运算量只占莫斯CPU总运算量的百分之一，”莫斯双手放在腿上一板一眼地回答，“收集数据是机械躯体活动期间的主要任务。数据回收后，会再分配足量的CPU进行处理。”

法国小姐姐眨着天蓝色的大眼睛，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培强拍了拍姑娘的肩膀：“说白了，就是学习不认真。”

姑娘一下子笑出了声。莫斯在分析出“不认真”是负面评价后，立即加载出教科书级别的委屈表情：“刘培强中校，莫斯没有学习不认真。莫斯在非常认真地执行任务……”

“好好好，你最听话。”刘培强忍笑戳了戳他的脸。

“刘培强中校，莫斯该喂您吃饭了，”说着莫斯伸手够过来刘培强的饭盒，“您的手需要多休息，建议尽量不要再乱动了。”他又望向金发女郎：“爱丽娜少校，您的工作时间到了。”

“谢谢你提醒，”爱丽娜捧起自己的饭盒转身离开，还不忘回头眨眨眼，“想不到莫斯你还挺有占有欲。”

“莫斯没有欲望。”青年稳稳地舀起一勺辣酱蚯蚓。

刘培强知道他也实话实说，毕竟AI没有情感可言，他只是在陈述其他人还是要照常上班这一事实。但人类往往喜欢将这种否认理解为口是心非，刘培强余光瞥见爱丽娜在他身后偷偷做了个鬼脸，忍俊不禁。莫斯用勺子戳了戳他的唇瓣，提醒刘培强中校认真吃饭。

刘培强任他喂了一口辣酱蚯蚓，又突然感慨道：“你要是更像人类一点就好了。”

青年又舀了一勺：“莫斯会继续努力。”

“虽然空间站的东西都不大好吃，”刘培强张嘴再吃下一口，写满柔情的眼睛凝望着儿子的轮廓，“……但食物的味道总归能带来很多乐趣。你应该学会吃饭。”

“莫斯不需要会吃饭，”对方回答，“莫斯只需要会做饭。”

刘培强差点呛住：“你怎么说话跟我老婆似的。”

 

*

 

莫斯的人工智能机械躯体测试兼人格完善任务，大半个月来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多数时候莫斯都需要刘培强告诉他怎样表现得更有人性，像是学习应对消极状态的人类，拥抱往往能起到安慰作用，但不要加上言不由衷的语言。

莫斯将人类的情感表现按正负面大块归类，用“让消极状态积极化”理解了“安慰”，然后问：“什么是言不由衷的语言？”

“就是……”刘培强思索片刻，“不是发自你内心情感的语言。”说完他心里就涌上来一股这是废话的茫然。

“莫斯没有发自情感的语言。”

刘培强道：“那你干脆不要说话。”

于是，有几个夜晚，刘培强坐在舷窗边，望着兀自徘徊的木星一言不发，眼眸比星海还要无垠、深邃、苍凉。莫斯会倏然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同样一言不发。房间的气氛沉默得如同死气沉沉的黑洞，又仿佛是停留在了春暖花开的前一个冬夜。

刘培强从来没有推开过。

直到有一次他开口说：“莫斯，我想起了一句中国古诗：‘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莫斯回答道：“您刚刚朗诵的是宋代文天祥的《过零丁洋》。非常棒，莫斯为您鼓掌。”

刘培强看着蔚蓝色的地球飘浮在舷窗一角，在茫茫寰宇间踽踽独行。

“莫斯，你知道这句诗是什么意思吗？”

莫斯眼中的红光闪了一下：“这句诗运用比喻的手法，把‘家国危在旦夕’比喻成‘柳絮随风飘荡’，把‘坎坷的一生’比喻成‘雨中的浮萍’，生动形象地写出了诗人自身的遭遇和忧国伤怀。”

“我不是要诗歌赏析。你自己能够回答吗？”

莫斯平静地回复：“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刘培强凝视着舷窗里他们的倒影：“你……唉，算了。”

莫斯的头靠在他的肩上：“您好像还有问题？”

“没有，”刘培强摇了摇头，这次十分笃定，“没有了。”

莫斯没有再接话。

出乎意料地，刘培强又道：“指望AI理解人类，果然是一种奢求。”

莫斯问道：“什么是奢求？”

“奢求就是……难以实现的愿望。成功率低的愿望。”

“成功率低于多少的愿望才能叫奢求？”

“……”刘培强第一次烦躁地推开了他。“……我不知道。”

然后我没动力写了，目前就半成品到这里，有心情再补完修完。

后面应该接着莫斯坚持要抱他（出于安慰消极情绪目的），刘培强死也挣不开。推倒剧情能顺下去写就写，不行就算了。但是这段到末尾要补上任务失败，因为AI没法理解人类，以及同事恋爱关系不该有以及莫斯和刘培强两个人互相对对方的感情都开始不正常了，影响工作。本来是刘培强要先上报，但却被莫斯先察觉并且上报了。

为了填充感情线，以上这段前面要补一段空间站外执行任务，莫斯牺牲自己身体救了刘培强的剧情。其实这之后莫斯重铸身体的时候刘培强可以跟他讲你不要再用刘启的身体了（待定）。

第二段餐厅剧情还要再修，因为有点太人性化了。

然后最后面再接流浪地球电影剧情。莫斯在说人类保持理性是一种奢求的时候，突然好像突然搞明白了奢求的定义似的。

以及人类搞AI就是为了追求理性，为什么又要希望AI能模仿人类感情呢，这也是一种奢求吗？

总之全文的目标是要表达一个人类感情的学习渐进变化。

如果还有必要结尾就写莫斯变成刘培强外貌去见刘启，刘启一眼：你不是我爸爸。莫斯说你怎么知道，刘启只是冷笑，然后莫斯感觉自己真的搞不懂人类，他要程序错误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