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体守序善良,产出混乱中立。
道系产出,不爽别看。

【海沙风云/恩佐x米勒】授受关系

*米勒线下水道迷路后ENDING

*警告:存在可能引人不适的情节,没有充足的求生意志不要点。

*笑死,格拉迦姆女间谍竟是我自己!

*授受关系:给予和接受的关系。

 

 

中学的时候我跟恩佐经常通信件,听起来好像是很令人怀念的事,其实不完全如此。贝让最大地下组织的头目要送一封信到境外,想不被各方势力注意到是很难的(嗯,不过大概比现在还是稍微容易一些,毕竟那时候恩佐还没同伊利萨勾结到一起)。每次我收到的信封都贴着不同地方的邮票,署着不同人的名字。所以,在我脑海里,“恩佐·肯特”这个名字其实根本没有多清晰,我只记得“哥哥”。在跟我说话的纸是我的哥哥。


那时候我倒也不怎么在意,“名字代表什么呢?我们所称的玫瑰,换个名字,闻起来也一样芬芳。”这句话是我从话剧社的同学那里学到的,在我第三次拒绝出演一个叫罗密欧的角色以后(我那时候比较内向,不太想上舞台)。


虽然不记得为什么了,可能是为了表达我对卡勒瓦的通信方式很适应吧,我还把这句话写给了恩佐。后来,我作为学生会长受邀去看了那场话剧,意识到那是个爱情故事的时候,恐惧几乎盖过了尴尬:要是哥哥误解了,再也不理我了怎么办?


我那时候特别忧虑,每个晚上都在做恩佐用一种冷酷而嫌恶的眼神在火海里看着我的噩梦,半夜醒来以后也睡不着,室友一问我,我就只好刷试卷。


也差不多就是那时候,我认识了阿瓦。本来是老师让我看着她,但她是个特别聪明的女孩子,甚至反过来注意到我的状态不行。我觉得以她的性格,多半不久就会把事情给忘了(就像她也不会记得自己惹过多少差不多的麻烦),于是向她倾诉了我的困扰。结果她好像不是特别理解:“呃,我不太明白耶,只要米勒学长不是真的想跟崇拜的人表白,就不会传达爱慕的意思吧?尽管一句话可能有好几种解释,可是一整——段话的感情和意义,是很难搞错的呀。


“所以米勒学长,为什么要担心呢……?”


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她好像说得很有道理,我的心情却更复杂了。那之后我倒是不再失眠,但是梦境变得暧昧不明,经常在醒来之后感到一阵又兴奋、又怅然若失的眩晕,呼吸也格外闷热;梦境的内容一点也不记得,只隐约觉得好像是跟某个很重要的人在一起。现在回忆起来,那个人应该就是恩佐吧。那时候,我把一个人能拥有的全部期待与渴望,能寄托在了他一个人身上,怎么梦到他都不奇怪。


我寝食难安的状态差不多持续了个把月,直到恩佐的信再次寄过来。结果他对那句话只字未提,整封信都在聊四大家族史。不过这也正常,多半是我那封信没有寄到。我和他通的信件时不时会下落不明,跨境运输的风险只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卡勒瓦的敌对势力以及我那在伊利萨商会的母亲做出的杰出贡献。所以我和恩佐通信的话题也充满了不确定性,回信跟去信完全不相干是常有的事。我那时候偶尔会想,我跟我哥聊天,简直比异地恋还要痛苦,想着想着,蛋饼就糊了。


 

 

 

回想起来,说不定我的父母也不是完全不在乎我(就像柯罗莎曾经在她家门口告诉我的,他们应该也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我而已。那时候,她并不真正了解我的家庭,这样说大抵也只是安慰我罢了;可是,她的言语当中有种自然的温暖,让我不由得对她所说的话产生了信赖)。即便知道我一直都同恩佐有联系,即便知道我甚至可能是为了他才去读警校,他们在百般阻挠的同时,却并没有断绝我的经济来源(哪怕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相较而言,我的那位哥哥仿佛就是父亲不存在的儿子。不,说是一个扔下的无比沉重的包袱更为贴切。在我告诉父亲我是如何从火场里活下来的时候,从父亲初次同我谈起恩佐·肯特的言语中,我能感受到幽深的恐惧。


现在,我知道那种恐惧从何而来:他在恩佐身上看到了他父亲的影子。狂热、偏执、强盛,无底的漩涡令人目眩地转动,殷红的沙漠玫瑰渴求着更多鲜血。


而在那时,他的这份恐惧感染了我。他害怕他的儿子,却忽略了我也是他的儿子。当他传达他对自己孩子的恐惧与抵触之时,不是恩佐而是我,接受了他所有的情绪。


所以,不管家里有没有人,我感受到的空气都是一样地灰暗沉重。渐渐地,我对身边原本就无比平淡的事物越来越失去兴趣。无论是人还是事,好像都笼罩着一层白灰,色彩匮乏,了无意义。我睁开眼睛是为了什么?我闭上眼睛又是为了什么呢?阳光和人们的声音,都像穿过薄薄的风一般从我的身体当中穿过。


唯一能唤醒我活着的欲望的,是烹调到极致的食物。香甜浓稠的蜂蜜、细嫩酥软的肉排,只要抵上舌尖,就能激活我的每一根神经,带来无尽的快感。可是,每一次、每一次,那极限的欢悦不久就会从味蕾上轻飘飘滑走,留下更加难以填补的空洞。


即便是那时候的我,也能够隐约意识到,这欲望只是建立在最基本的生理基础之上,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如果只是依赖食欲而活着,我和依赖麻药的瘾君子又有什么本质区别呢?


我应该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我还有救吗?谁能救救我?

我茫然无措,无所适从。

然后,我便想到了恩佐。

那个愿意在绝望炙焰烧尽的世界尽头,向我伸手的男人。

 

“在我身边跟着我,你不会有事的。放心吧,我会保护你。明白了吗?”

 

我想,他既然能给我第二条命,就一定也能给我这条性命的意义。

如果找到他,我就能活下去。

啊,说起来,这说不定就是那家伙说的什么“求生意志”吧?

 

 


 

我那时还不曾想,等我回到贝让,会比待在马康提更为折磨。在国外,虽然我离他很远,但我仍然觉得我们身处同一个世界,因为书信连接着我们的灵魂。


我幻想过很多回国以后要做的事,想给恩佐做一份夜宵(他总是在晚上工作),想同他讨教作诗的技巧(他拥有不基于生理欲望的爱好),想和他在纸张与硝烟的气息当中昼夜不分地“沉睡”又沉睡(他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呢),想趁着出外勤的机会,迎着腥咸味的凉爽晚风跟他在贝让的街上散步(我的故乡和我的哥哥)。


结果,我一回来,他便约我进下水道,然后丢给我一个几乎得跟他断绝联系的绝密任务,就转身消失在阴湿的黑暗里了。

 

 


 

 

 


 

每周——还是每天?无所谓,我也不在意——都会有新人被恩佐哄骗,我是一直难以理解。他们的动机我倒是认同的,无非是求生意志:出于各种原因活不下去,于是就找恩佐这样的恶魔做交易,用金钱、尊严、生命或者随便什么,换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人们都要追寻生命的意义,但依靠别人来给予意义是不幸又愚蠢的。我只会启迪他人自发地去感受“求生意志”的美妙;而恩佐会把他的意志植入别人脑子里,取而代之。


说白了,恩佐只是一个劣等的卖家。


卡勒瓦里多的是人清楚这点,所以恩佐才比不得安德鲁那样一呼百应。只不过,越是年轻,越容易被恩佐哄得找不着北,这样的状况持续下去,后浪拍死前浪也只是早晚的事。这也是我替他做那么多无聊事的部分原因。


替他牵兔子那回,倒还不算太无聊的,我甚至得靠认真听恩佐做作的演说,才能勉强平复当即出手干掉米勒·杨的强烈欲望。


他看起来实在是太高兴、太兴奋了,再怎么试图装得成熟稳重,也掩饰不了呼吸间的欣喜若狂。他对恩佐一言一行的异常狂热,就同他的年龄一样昭然若揭。仿佛只要恩佐站在这里,弥漫着腐臭味道的阴湿下水道也是科尔赛斯高洁的圣域,在淤泥里窸窸窣窣的老鼠也是传播福音的天使。


那疯狂当中迸发而出的无穷生命力,紧紧拉拽住我、吸引着我,我的杀意像魔豆那样疯长,交错盘绕、无声无息地向他逼近。我开始认真思考,如果我先杀了他的这位哥哥,这个男孩会爆裂出何等的求生意志?他的哭喊会穿透我的耳膜吗?他会把我生吞活剥吗?他能给我多大的满足呢?


就在这时候,恩佐突然问了我一个效忠什么的问题,我回过神来,随口答了一句是的会长。我心想这狐狸多半看出来了我在想什么,故意开口警告我。真没意思。


恩佐一直都是叫我提不起兴致的那类人物。他有无限潜力,却一直沉迷在什么民族国家之类的事情里自我感动,好像人类祖先拉的大粪化石跟他有一毛格登关系;照他的逻辑,恐怕只有全贝让所有活人都要么对他上瘾,要么对麻药上瘾,贝让才能得到安宁。他洞悉我的思想,却照样一直都没放弃给我洗脑;当我看重利益,给我说些什么国际形势国家发展对个人的影响;当我为人感性,给我念什么你爱我我爱你贝让贝让甜蜜蜜的诗。真是笑话,这些我通通都不在乎。我从来都不打算让任何事物束缚我,现在的我是无比自由的!哈!我只会在顺手启蒙他人的同时,追赶着求生意志这一生存的唯一意义狂奔到末路而已!


说到底,米勒·杨真的不知道吗?他的好哥哥每说一句话,就是在往他的脖子上套一个装着定时炸弹的项圈。他还求之不得似的。


果然,我还是离恩佐越远越好。他太吵了。

 


 

 

 


 

 

我自认为对那孩子的确有所亏欠。若是我再关心他些,在他带着那个红发的丫头走到我办公室里以前,我就应该已经带着他去给那姑娘扫墓了。


卡勒瓦有无数个理念:权力,金钱,知识,力量,机会,正义……我集合这些理念,也分发这些理念。我为迷途的灵魂装填生的“火花”,贝让便诞生了更多鲜活的生命(正如心灵奇旅中的杰瑞所做的那样)。


在米勒向我求救的时候,我挑选了“正义”赠予他;这并非一时兴起。尽管米勒自己一直以为,在遇到我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我却认为他拥有追逐“正义”的天性。他知恩图报、乐善好施、英勇无畏……


在火海里,他为死去的人哭泣。


恐怕他自己也记不清了罢,我却记得很清楚。要不是听到他的哭声,我恐怕不会低头看到他。


心怀他人。我们肯特家族,正是因此而不得不贯彻我们的正义——一切都是为了贝让的人民。他的天性证实了他肯特家族的血脉。


然而,根植在他血脉之上的“火花”,燃烧之迅猛出乎了我的意料。在我告诉他比卡勒瓦的理念更重要的是卡勒瓦本身(我)之前,“正义”就已经把他烧得干干净净。


在那九年间,他倾注给我的执着与狂热蒙蔽了我的判断(“哥哥,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未感觉自己真正活着”),让我误以为他已经自行领悟了正义与卡勒瓦本身的关系,误以为他值得我绝对信任。不知不觉地,我把他汹涌的感情当成了理所当然的存在,花在他身上的时间精力越来越少。我没有跟他维持更多更深入的交流,否则我就能教会他麻药也是正义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甚至忘了派人盯着他背后,否则我就该知道那个红毛小丫头是什么时候、又是怎样改变了他。


现在想来,我居然在他身上感情用事了。呵,我也有这么不负责任的时候。

 


这失误甚至难以弥补,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尽最大努力减少损失。


我本来以为火焰能给那孩子解脱,不想他竟然活了下来。该说真不愧是我的弟弟吗?就像九年前离开火场之后一样,他又在全城疯狂地寻找我。


他现在要比九年前谨慎得多了,但我要知道还是很容易。虽然在监狱与海沙饭店当中,卡勒瓦损失颇多,但计划目的都已经达到,我又同伊利萨人谈成了生意;卡勒瓦统一之后,贝让的地下世界已经没有人能违抗我了。大街小巷都是我的眼线,要知道他在找我又有何难。


花些时间养精蓄锐,我就要打响真正的战斗了。卡勒瓦的伟大荣光,必将在我手中复燃。我会夺回属于我们的荣誉,领导贝让走向真正的独立。


我不想让米勒干扰这一进程,短时间内让他再次相信我也绝非易事,他紧咬我不放的态势又容不得我置之不理。摆在我面前的,似乎只剩下两个选项。


杀了他,或者——


 

 

 

 

 


 

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空洞的感觉就像九年前一般,像是一只等着吞食我的白色怪兽,潜伏在我的影子里。


有一只冰冷的大手在我的脸颊上摩挲着,我能感受到他手心的剑茧。很陌生,但却想要亲近。


然后,我听到了那个声音。


“米勒,你醒了。”


那声音非常平和。语气不像是在询问,而是在陈述,但我听起来是祈使。就像是听到开启的魔咒,我睁开了眼睛。


富丽的天花板,刺目的吊灯,临近的书柜和办公桌……这似乎是一个类似办公室的地方。我靠着的……细密的鲨鱼纹西装面料,优美颀长的脖颈——恩佐青碧色的眼睛。


我在、恩佐、怀里?


我要起身。然而身体没有一个地方配合我。只是稍微动弹一下,就感觉全身酸软无力,脑袋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和发麻的满足感。我咳出一口浊气,往恩佐的怀里靠得更紧。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西装面料冷冰冰的,也不柔软,但是包裹着人类的气息和体温,我绞在一起的神经不知不觉缓下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小时候……我或许真的期待过这个怀抱,但那也应该随着年龄增长、还有■■■■……早就不再了才对……


我听到了我自己的声音。


 

“求求你、放过我……”

 


……这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


我抓住恩佐的衣服,恨不得把他拧到一起。而恩佐却莞尔微笑着,抚摸着我的头发,温柔得如同一杯醇厚的红酒。


“‘我不是坏人。’”


但是、为什么,我会觉得、他随时会、拽住我的头发、逼我仰起头来。


“——难道,你还想听我又说一遍这句话吗?”


他并没有那么做,但我的心跳却漏停了一拍,从他的手指感到森然的冷意。


我的瞳孔骤然缩小。


“是你无论如何也不肯放过我,才会这样的。米勒,你是咎由自取。”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整个人弹到了房间的另一侧。我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力气,记忆,和愤怒。疯狂燃烧的怒火几乎令我的嗓子干涸了,我目眦欲裂地瞪着一脸平静的恩佐,抓着自己的脖子,半天没发出声音,直到药物酥麻的余韵又开始在我的身体里弹跳,瓦解着我的气力。


“恩佐,你这个……人渣。”


我的声音因为悲愤的颤抖而不再完整。我仍然无可置信,我的亲哥哥,我仰慕了九年的英雄,居然能够对他的弟弟做出这种事情。


 

他居然给我下毒。

 


在我找到他以后。


“看起来,你很久没回家了。能追到这里,一路很辛苦吧?喝杯格拉斯休息一下。”


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打着关心我的旗号。


为什么我的哥哥会变成这样?!


他不是、一切、都为了、贝让的人民吗……


我的心脏猛烈抽痛,呼吸几乎要接不上来,头晕目眩、昏昏沉沉的感觉再次袭卷,地上有一个光怪陆离、深不见底的漩涡要把我拉进去。


“改变了的是你自己。为了贝让,我不能让你阻挠我的任何计划。抱歉了。”


他只是轻轻叹息,看向我的青碧色眼睛泛着微光,不带丝毫波澜。


“考虑到你的意志和身体条件,普通麻药应该没有足够的作用,所以我喂你的是‘海砂’。”


“什么?!”


“别太激动。”一看到他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我就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他好像只是坐得太久了一样,起来走两步活动一下筋骨。“服药以后,情绪对药物反应是否有反作用,现在还尚未研究清楚。如果你没有在我这里再睡四五个小时的打算,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我知道他没必要再骗我了。他的言语当中有着令人安稳的魔力。我也想让自己稍微冷静一些。然而这些都不足以与我疯长的怒意抗衡。


我冲过去,对着他的脸来了一拳,他没有还手,我听到他的眼镜碎了。我甩下门,发疯般地逃出这个魔窟,没有人阻拦我。我在黎明即将升起的昏暗大街上,迎着贝让腥咸味的风,闻着拳头上的血腥味,着魔似的狂奔。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跑了多远,我一直跑到完全失去力气,在一脚冲进海里之前,停在贝让的旧码头边上,捂住自己快要迸裂的头。


恩佐的面容和声音在海浪声中支离破碎。


“……你唯独因为海砂这一件事质疑起我的‘正义’。那很好。你便自己尝尝‘正义’的味道吧。”


“……你还会回来找我的。”


 

 

 

 

 

 

END


评论 ( 11 )
热度 ( 48 )
  1.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风摇枫 | Powered by LOFTER